光怪

『池陆』你有没有想要忘掉的记忆

有没有一个人能刻进你的骨子里，让你为他拼命，让你饮鸩止渴甘之如饴。

「你有想忘掉的人吗」

　　“你有什么想忘掉的记忆吗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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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我有。”

　　池震盯着面前温柔微笑的女人，也对她露出笑脸，说的话却听不出一丝笑意。

　　“我想要忘记一个，这辈子我都没能得到的人。”

　　“为什么要忘记他呢？”

　　女人慢条斯理地整了整额前的碎发。

　　“为什么要忘记他...不重要吧。”

　　池震盘腿坐了下来，“如果我没猜错，你是孟婆吗。”

　　他对她摊开手，“我生前从不相信鬼神之说，倒没想到死后还能看到这番景象。”

　　孟婆对他莞尔一笑，“我之前也不信，后来干了这个，自然就信了，举头三尺有神明，容不得你不信。”

　　“那不如我们快点走完程序。”池震对她示意了一下跟在他身后排队的男人。

　　“也别挡着别人的路你说是吧，早点轮回早点活，没准还能碰见熟人呢。”

　　池震一边扯着废话一边还不忘和等在他身后的男人唠嗑，“你说是吧董局。”

　　“你认识我？”

　　临死前恨不能捅池震两刀泄愤的男人此刻一脸茫然地望着他。

　　“死了就变傻了？”

　　池震好笑地扭回头望着孟婆，“他还没喝你的汤呢，怎么不记得我了？”

　　“因为你对他不重要。”

　　孟婆温柔地笑了笑，“人死了以后啊，那些不重要的记忆都会慢慢忘掉。”

　　“那还要你这个职业干什么呢。”

　　池震自从发现排在他后边的人是董令其之后，干脆就和面前这个自称孟婆的女人聊起了天。

　　“这应该是个职业吧？不然这中国地大物博的，每天得往你这报到多少人啊。”

　　“你这么说也没错。”

　　孟婆这个职业似乎并不太忙，她仔细地看了看池震的脸，才又开口道，“我们只能算是那位孟婆的代理人吧。”

　　“至于我们有多重要嘛...你想一想，虽然我告诉你人死之后，会逐渐忘记自己生前发生的事，但是你不是还惦记着某个人，怎么也不肯放下吗。说说吧，你想忘记谁呢。”

　　“我想...”

　　池震使劲揉了揉脸，“忘记一个叫陆离的人。”

　　“我麻烦他太久了，该放下了。”

　　“既然决定放下了，那你哭什么呢。”

　　池震顿了顿，反而笑出了声，“我没哭。”

　　“可你的情绪波动，不是难过是什么呢。”

　　孟婆笑了一笑，也不与他争辩，“你愿意说一说吗，你和他。”

　　“一定要我说我才能过去？”

　　“不是。”

　　孟婆说起话来温柔的模样像极了他的一个故人，“只是我想多了解你一点。”

　　“我不想瞒你，曾经我也喝下了孟婆汤，忘记了最爱的人。”

　　她柔柔地笑着，“可是今天孟婆告诉我，她说你让我帮你忘记的那个人，他来了。”

　　“我不记得你了，但我知道你一定很重要。”

　　她抿着唇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，“我忘记你了，但我还想再多了解你一点，我想知道我放在心里的人，他曾经过得好不好。”

　　“你...”

　　“你叫池震对吧。”

　　她眨了眨眼睛，终于扬起了一个发自内心的笑，“我叫池雯。”

　　“池雯...”

　　池震瞪着眼睛满脸不可置信，“你是我..你是我姐姐....”

　　“原来我是你姐姐啊。”

　　池雯伸出手摸了摸池震的头发，“我曾经一定让你很难过吧，对不起啊，好在你不用再记得我了。”

　　“但是他一定也让你很难过吧。”

　　池雯将装了某些液体的茶碗往池震面前推了推，“没关系，你不想说可以不用说的。”

　　“他没让我难过。”

　　池震赶忙摇摇头，他知道面前坐的人是池雯之后，反而更不想让她对陆离有什么不好的印象。

　　“反而是我麻烦了他太久。”

　　“我喜欢他啊，我为了让他注意到我，给他惹了不少麻烦。”

　　“虽然我没能走进他心里，但起码我们是兄弟啊，你看我这不是...”

　　池震朝董令其那边努努嘴，“死之前还给他解决了一个大麻烦。”

　　“其实我这辈子，挺幸福的。”

　　“真的。”

　　“小的时候我有一个疼我的姐姐，长大了还能有一个同生共死的兄弟，我知足了。”

　　“只可惜没能让他喜欢我就算了，还每天都在惹他生气。”

　　池震轻笑了一声，端起了茶碗

　　“希望我忘了他以后，他能继续好好过吧，找到他的幸福。”

　　池雯赶忙按住他的手，“我问你，你想不想再见他一面。”

　　嘴里说着知足的池震在听见这话时，眼睛瞬间亮了起来。

　　“可以吗？”

　　“可以。”池雯迟疑了一会，“但是就像我一样，你不会再记得他，也许你得等他几十年，而这几十年间，你为孟婆打着下手，忙忙碌碌，甚至不知道你在等谁。”

　　“你还愿意吗？”

　　池震放下茶碗反问道，“这些年，你都这样等着我？”

　　池雯点点头，“所以我本来不想告诉你的，但是我觉得，也许你还想再见他一面，亲口问问他，这些年。”

　　“我愿意。”

　　“几十年而已，我都暗许了他一辈子，几十年算什么。”

「我有」

　　“你有想忘记的人吗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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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我有。”

　　陆离说出这话的表情显然不是什么高兴的样子。

　　“为什么要忘记那个人呢？”

　　“因为他他妈的忘了我。”

　　陆离对满脸堆笑的男人摆着一张臭脸。

　　“他怎么会忘了你呢？”

　　“那得问他自己吧。”

　　陆离满脸不耐烦地拒绝了继续这种没头没尾的对话，“拿来吧。”

　　“什么？”

　　“你坐在这的目的不是为了让我忘记所有事情吗？”

　　“啊...你怎么这么不按套路出牌呢。”

　　男人无奈地撇嘴，“我第一次干这个，给点面子呗，咱们走走流程。”

　　陆离一副看智障的眼神看了他一眼，“那行，你想走什么流程。”

　　“说说吧，你活着的时候过得怎么样。”

　　“过得怎么样？”

　　陆离不屑地嗤笑一声，“你这管的还挺宽啊。”

　　“哎呀..说说嘛...”

　　“挺好的。”

　　“没了？”

　　“那还要怎样。”陆离看他不动，干脆自己给自己拿了一个碗，准备亲自动手。

　　“你这人怎么这样。”

　　男人赶忙按住他的手，“别闹啊，乖。”

　　也不知道是哪个字触动了陆离，陆离的态度一下就软了下来。

　　“你还要我说什么呢。”

　　陆离面无表情地自顾自道，如果不是声音微微颤抖，任谁也看不出他的真实情绪。

　　“你想要我告诉你，我喜欢一个傻子很久了，可惜他死了吗。”

　　陆离蹲坐在地上，胳膊紧紧地环着双腿。

　　“我试探了很多次，但是他看不出来我喜欢他。后来他死了，我再也没机会告诉他，我喜欢他啊。我再也没机会告诉他，我他妈那个晚上真的希望他亲过来。再也没机会告诉他，我他妈想和他过一辈子啊。”

　　陆离似笑非笑地盯着他，“我是个警察，出这次任务前我已经打点好了后事，所以真到临死前我也没什么好担心的，反而想的是，我来找他了。”

　　“活着过不了一辈子，那我就死了也得跟着他。”

　　陆离给自己满上了名叫孟婆汤的神奇药物，“喂，你们真的什么也不记得吗。”

　　“不记得。”

　　男人摇摇头，“但是我觉得你有点熟悉。”

　　他睁着空洞的眼睛对陆离笑，“有人告诉我，你是我一直在等的人。”

　　“我叫陆离。”

　　“嗯，我叫池震，池是金鳞岂....”

　　“我知道的。”

　　陆离捏紧了手指，“我还不至于连你都忘了。”

　　“可是别人说，来到这里还能记得的人...是很重要的人。”

　　“是啊。”

　　陆离侧过脸，“很重要的人。”

　　“可惜呢，他再也不记得我了。”

　　池震垂下眼睛，沉默了好一会。

　　“对不起啊，其实我都不知道我在等谁，又为什么要等，可我总觉得，我该见你一面。”

　　陆离摊开手笑了笑，“你见到了。那...再见？”

　　池震猛地抬起头，只看到陆离对他举着空了的碗微笑。

　　“你哭什么？”

　　“我没哭。”

　　陆离把碗放下，“就算哭也和你没关系。”

　　

　　“然后呢，我该去哪？”

　　陆离站起身。

　　“你还记得你叫什么吗？”

　　陆离微笑着摇摇头，“很重要吗？”

　　“很重要，因为有人为了这个名字等了好久。”

　　“那他一定是个傻子。”

　　陆离嗤笑一声。

　　“你就没有什么能想起来的吗？”

　　“有。”

　　陆离毫不否认地点头承认了，“池震。”

　　“他是谁？”

　　“我不知道。”陆离顿了一下，看着池震笑了笑，“我觉得你有点像他，但又不是他，因为池震...我不知道他怎么样，也不记得我们经历了什么，但我觉得他很重要。”

　　“有多重要？”

　　“是刻进了我灵魂的人。”

「我爱你」

　　“你知道我在等谁吗？”

　　“你知道我是谁吗？”

　　“你...过得好吗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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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你在等我。”

　　“你是我的爱人。”

　　“没有你我怎么才能好好过？”

　　

　　“我想告诉所有人我爱你。”

　　“可惜这辈子再也没有机会了。”

       “如果还有下辈子，如果下辈子还能遇到你。”

　　“我不会再让你忘记我了。”

       “大不了一起死。”